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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蝶变花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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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幻梦异侠] 春江花月夜(可爱多的粉丝 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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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6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5:58:00 | 只看该作者
  9、王子进与绯绡待那二人走远,忙推了门走了进去。只见里面一灯如豆,照得屋子里忽明忽暗。
   一幅粉色的帷帐挂在床边,里面的人没有半分声息。
  “柳儿会在里面吗?”王子进问道,为什么里面半分声息都没有。
  “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绯绡道。
  “柳儿,柳儿!”王子进小声叫着,往那床边走去,里面还是无人应声。
   王子进颤抖着手去拉那帷帐,他好怕这帷帐如那日梦里所见,里面是一具老妇的干尸。
   帷帐渐渐拉开,王子进探头看了一眼,不由松了口气,只见里面一个少女,眉目如画,肤白似雪,虽然紧闭着双眼,两颊少许塌陷,可是还是能看出来是柳儿的样子。
 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王子进问道,本以为会看到活生生的柳儿,哪知还是这副模样。
  绯绡过来看了一下道:“她好像是被什么人下了咒?”
  “什么?”王子进奇道。他又想起那日在幻境中所见,那绣着牡丹的鞋停在那八仙桌旁。“那咒符可有让人喝了生效的?”
  “有!”绯绡道:“不过那都是粗浅的法子,一般不管什么用的!”
  “法子虽然粗浅,可是若日日都用呢?”王子进问道。
  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反正自己是没有用过这样笨的方法……”绯绡说着,拿折扇挠了挠头,一脸的疑惑。
  
  两人正说着,只听回廊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,似是有什么人过来了。
  绯绡忙拉了子进站在床边。只见那房门又被推开,一只穿了绣鞋的脚踏了进来。
  王子进一看这鞋,便知是谁来了。果然是那个侧室领了一个穿着翠绿衫子的女孩进来了,只听她吩咐道:“小荷,去将小桌搬到床边!”
  那小荷应了一声,忙去搬了一个小的方桌过来。王子进听了小荷这个名字,心中不由一震,这个小荷,柳儿以为是自己的小荷,在幻境中出现过几次的小荷,自己却一直不知道她的模样。忙伸头看去,却大失所望,只见一张低眉顺眼的平庸的脸,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。
  
  小荷打理好了,那个侧室便提着锦缎的裙子,手里端着一碗药过来了,烛光中只见她皓腕如雪,映衬着那黑色的药汁越发的吓人,
  那妇人一脸慈蔼之色道:“柳儿,吃药了,吃了这药,早些好便可嫁人了……”拿着小勺舀了药汁就往柳儿的嘴中送去。
  王子进只觉一颗心提在嗓子上,心中一个声音暗叫:不能喝!不能喝!
  刚要上去阻止,便觉手腕一紧,回头看正是绯绡拉住了他,只见绯绡的俊脸上一脸严肃,很绝然的冲他摇了摇头,意思是叫他不要去。
107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5:58:16 | 只看该作者
  王子进双手握拳,眼看这那碗里的药一点一点的被喂了进去,却又无可奈何。
  那边小荷听到那妇人这样说,倒甚是惊讶:“夫人,小姐要出嫁了吗?”
  那妇人并不看她,只专心给柳儿喂药,答道:“不错,今日有人来给小姐提亲了!那人家境似乎不错,礼单甚是丰厚的样子!”
  王子进这么一会儿已经几次听他们提到“礼单”了,看来绯绡是为自己准备了一份丰厚的聘礼,忙向绯绡看去,只见他一脸专注,只是看着那床前的一切,对王子进的目光视而不见。
  “那夫人可是答应了?”那小荷问道。
  “不错,我和老爷商量了一下,还是尽快完婚较好,小姐的身体不知还能拖几天了!”就不再理小荷了,王子进只见两行清泪,竟是顺着她那不再年轻的脸庞滑了下来。王子进见了,心中一酸,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清丽温婉的妇人在柳儿心中竟如厉鬼。
  
  两人将那一碗药都喂了柳儿喝了,才悄悄的退了出去,此时,已是月上中天。
  “绯绡,我看那个侧室不像会害人之人啊,我们还是回去了吧,过两日将柳儿接走再做打算!”
  那边绯绡并不答话,握着柳儿的手,沉思了一会儿道:“除非你那个时候想接的是一具死尸!”
  “什么?”王子进惊道:“没有那么严重吧……”
  “如果你要害一个人,但是现下那人就要走了,你会怎么办?”绯绡问子进道。
  “自是加紧下手!”
  “不错!所以这几日那人定会出现,你我万万不可松懈!”
  当晚,王子进和绯绡一夜未眠,却是一切如常,没有任何事情发生,只是柳儿也没有苏醒的迹象。
108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5:58:33 | 只看该作者
  10、次日白天,绯绡就又忙着为子进的亲事张罗,王子进知道这亲事越是紧锣密鼓,那边事情的真像就会越快水落石出。
  晚上两人再去了那宅院中去保护柳儿。如此几日下来,王子进已经觉得吃不消,那边绯绡精神却是很好,依旧日日喝酒吃鸡,不显疲态。
  “子进,子进我们快走了!”王子进刚刚在床上打了个盹,就又被叫了起来。
  “能不能休息一天啊!”这几日去了日日都是见那侧室给柳儿喂药,未见任何异常。
  “柳儿的亲事就是这几日的事情,快快随我走了!”
  王子进无奈,只好拖拖拉拉的随他去了。两人守在那房中,依旧是看了那个侧室与小荷服侍柳儿吃药,日日都看下去,王子进只觉眼睛都看得腻了。可是那两人却不觉的枯燥,日日都是如此,怕真是要十年如一日了。
  
  到了晚上,绯绡却对王子进道:“子进,我就要解了那隐身的法术,你先抱着柳儿躲到安全的地方去!”
  “怎么了?是有事吗?”王子进忙跑了床上去抱了柳儿,只觉手里的人甚轻,看来是病了好久,心中不由难过。忙寻了屏风后面躲了起来,也不知绯绡在玩什么花样。
  哪知过了半个时辰,依旧是没有一丝声息,王子进蹲坐在黑暗中,不由打起盹来。
  刚刚要合眼,就见那门被人打开了,一个人走了进来,王子进在屏风后面看不到那人的脸,却又见一双绣鞋,那白色的兰花在夜里分外刺目,一步一步,悄没声息的走了进来,只见那脚步走到床边停了下来,王子进的一颗心,又提到了嗓子里。
  就要等着那人发难便要上去拼命。哪知那人却是坐在窗沿幽幽的道:“柳儿,我对不起你,你不会怪了我吧,我那个时候那样做,实在是被逼无奈,不然我的人生便要完了!”
  那声音甚是凄楚,却正是那个侧室的声音,王子进听了甚是奇怪,那柳儿明明是在自己的怀中,她又在与谁说话?看着柳儿的面庞,忽然灵光一闪,那躺在床上的,可是绯绡?
  只听那侧室继续道:“柳儿,现下你就要离开咱们家了,也莫要恨我了,我活得也好辛苦啊……”说着,涕不成声,王子进只听她哭了一会儿便又出去了,却不想要害人的样子,不由纳闷。
109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5:58:46 | 只看该作者
  无边的黑暗又将他包围了,那边绯绡并不与他说话,自己怀中的柳儿却又面如死灰,整个屋子里,寂静得让人害怕。
  只听门又“吱呀……”一声被打开了,这次王子进却看不到谁的脚,怕是那人穿了一双布鞋,黑暗中看不真切。
  这又是谁?这么晚了来做什么?
  还没有想清,只见似乎有人走到窗前,接着是一道银光闪过,王子进见了,心中暗叫:不妙!那分明是什么刀具的光泽,冷冷的,带着死亡的气息。
  忙大喊一声就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,那人吃了一惊,脸庞望向王子进这边,手下却没有丝毫停顿。
  虽然屋中黑暗,王子进还是眼看那刀刺到了床上的人身上,心下大惊:“绯绡!你怎么样?”
  只听一个女声在黑暗中响起:“你是谁?却又为何害我?”正是柳儿的声音。
  王子进听了吓了一身冷汗出来,柳儿明明是躺在那屏风后面,怎会在这里说话?
  “子进,莫要他跑了!”王子进听这吩咐,与绯绡的口气一模一样,当下放了心,忙一把拗住那人的胳膊,两人挣扎中将桌椅悉数碰翻,王子进还没等抓牢,就觉手上一痛,却是被人划了一刀,忙松了手。
  那人见王子进受了伤,便要夺门而出,扑到那大门上,使劲拉了两下,哪知那大门就是打不开,王子进见状,知是绯绡使了什么法子上去,忙忍着痛去点了火折,将蜡烛点着。
  那人一见烛火的光芒,甚是惊恐,捂着脸便蹲坐在地上,知是没有逃路了。
  “你是谁?”王子进问道。话音未落,却听后面绯绡道:“小荷,你为何要害我!”依旧是柳儿的声音。
110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5:59:18 | 只看该作者
  11、小荷?王子进听了绯绡这样说道,心中却是吃了一惊,怎么要害柳儿的竟是小荷?
   只听绯绡在身后道:“小荷,你如此是为了什么?”王子进忙回头看去,只见昏暗的烛光中,绯绡坐在床上,那帷幔的阴影投在他脸上,一时还真是看不出是个男子。
  那小荷见被人识破,抬起头来,一张平庸的脸上一脸惊恐的表情,看了绯绡坐在那里,仿佛见了鬼一样:“小姐,你怎会醒了?”
  只见绯绡抬起一只手,两指间却是夹着一柄三寸有余的匕首,道:“你见那咒术不顶用,却是连这个也用上了……”说着,将那匕首一抛,在地上发出“当……”的一声,闪着寒光。
  王子进见了不由捏了把汗,这床上躺的要不是绯绡,怕是换了个人这条命便没了。
  
  那小荷见了吓得哆嗦,正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:“柳儿!柳儿!出了什么事?快开门啊!”却是刚刚桌椅碰撞的声音把别人吵了起来。
  绯绡见了,朝那门看了一眼,那门“呼!”地便开了,一下涌进来五六个人,当先的便是那个杨知事的侧室,随后便是杨知事和一干家丁。
  那个侧室见了绯绡坐在床上,一下面色苍白,吓得瞪圆了眼睛:“柳儿?柳儿你怎么醒了?”
  语气中未见惊喜却是惊恐占了大半。
  “你是谁?”那老爷指着王子进问道。
  王子进忙行了个礼:“在下王子进,江淮人事!”
  “王子进?王子进?可是向我女儿提亲的那个?”王子进听了冷汗直冒,只觉面色通红,忙道:“正是!”
  那杨知事听了甚是不悦:“虽然你与柳儿已有媒说,可也不能如此胡来!”
  那边坐在地上一直不吭声的小荷见了这情势,突然指着王子进叫道:“老爷,就是他,就是他要害小姐,我去阻他,却被他推在地上!”
  王子进见这小荷反咬一口,不由生气,忙道:“是你自己要害柳儿是真的!”但是只见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,和刚刚绯绡抛在地上的匕首,眼中满是疑惑,看来自己是百口莫辩了。
  正在着急,只听后面绯绡道:“让这些不相干的人都出去!我有事要说……”
111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5:59:32 | 只看该作者
  那杨知事看了一下周围,这王子进擅闯自己女儿的闺房,虽然不知他是否有恶意,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,确是家丑不可外扬,忙将家丁遣散了,把房门关上。
  那小荷见了如此情势,知是不妙,坐在地上如筛子般发抖。
  “柳儿!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?”那杨知事悄声问,眼中全是泪水,似乎就怕声音大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吓到,离他而去。
  只听绯绡悠悠道:“爹,这王公子确是来保护我的……”声音有气无力,似是大病初愈,王子进见了不由佩服他的天赋。
  “那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那杨知事指着地上的匕首问道。
  那边绯绡并不答话,对王子进道:“子进,你去她怀里找一下,应该有用来下咒的东西……”
  王子进却垂手不动,毕竟是个姑娘,他怎能去翻了人家的衣服,那边那个侧室看了王子进的难处,忙伸手道:“小荷,什么东西给我?不然我就要自己动手了!”
  那个小荷一脸惊恐的表情,只是看着绯绡,似是不相信这个事实,那个侧室见她不答话,忙伸手入她怀中,掏了一个手帕包了的东西出来。
  只见她将那手帕打开,看了里面的东西,脸色不由一变,只见猩红的手帕里包了一个布做的小人,那人偶上贴了一条黄纸的咒符。便是傻子也能看出这是害人的东西。
  “小荷?为何这样,我和小姐待你不薄。你为何如此?”
  那小荷见事情败露,却是眼露凶光,一张平庸的脸。扭曲得狰狞怕人,只见她站起来道:“待我不薄?待我不薄?你们那是真的对我好吗?吃剩的食物给了我,穿旧的衣物给了我便是对我好,这便是待我不薄吗?”那小荷笑了两声道:“可惜,可怜在我来看并不是一种对待人的感情!”
  那知事听了吃了一惊:“就是因为这样?你便害柳儿,让她整整昏迷了三年?”
  那小荷看了杨知事一眼道:“不错,就是因为如此……”说着恶狠狠的看着绯绡道:“我们都是一般年纪,凭什么她就该锦衣玉食,凭什么她就该受尽宠爱?这个世上就为什么如此不公平?”
  接着又悠悠的道:“那日,三年以前,刘公子来提亲,不过是看了她这张脸而已,就失魂落魄,我是那样喜欢他,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样!”那小荷说着,低着头,却是抹了抹眼泪:“人道:曲有误,周郎顾,我在他旁边伺候着,茶水都泼了出去,他却都没有看我……”
  接着指着坐在床上的绯绡道:“结果你呢,小姐你却和我说你不喜欢刘公子,拒绝了这门亲事!你可知那刘公子后来积郁成病,就此一病不起。”说着又恶狠狠道:“我要你和他一样受罪,一样躺在床上,便找了偏门的法子来害你!”
  王子进听了不由心惊,柳儿的记忆中却是连刘公子这号人物都没有,却因了这个歹毒的丫鬟,为了一个连面目都记不清的人,差点丢了性命。
112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5:59:49 | 只看该作者
  那杨知事听了甚是气愤:“小荷,你、你也太过歹毒了……”
  哪知那小荷道:“歹毒的不光是我一个人吧?小姐变了这副模样,怕是有人和我一样高兴!”说着,眼光却是瞄向那个侧室。
  “芙蓉?这是怎么回事?”那杨知事问道。
  “没,没有什么!”那个叫做芙蓉的侧室答道,语气中尽是惶恐。
   正在这时,只见那个小荷竟发了疯一般向床上的绯绡扑去:“我就是死了,也不能留你在这世上独活!”怕是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的结果,要来拼命了。
   这一下变故太快,周围的几个人竟都是吓得愣住了,王子进喊了一声:“不可!”便去阻她,哪知却只抓了一个衣角。眼见那小荷抓着把钢刀连人带刀扑在床上,不由傻了。
  
  “柳儿!”杨知事见了便要去阻她,哪知那小荷的身体一到床上,便像一个破败的柳絮一般,轻飘飘的又弹了回去。
  只见她坐在地上,一脸恐惧之色,那把刀却不知那里去了,这下变故太快,那小荷如何出手,那刀又是如何被夺,却是无人看清。
  只听小荷指着那床上道:“你!你不是小姐,你是谁?”
  她这话一出,那杨知事和芙蓉皆是一愣,却见绯绡满面笑容走下床来。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把玩,正是刚刚小荷拿的那把!
  王子进见已被拆穿,忙拱手道:“这是我的一位朋友,多亏他相助才让此事水落石出!”
  那三人见了绯绡与柳儿一模一样的脸,不由傻了。
  绯绡冲二人行了个礼道:“小生姓胡,习得一些玄门法术,希望二位不要见怪!”
  那杨知事见状甚是着急,忙问:“柳儿呢?你二人将柳儿弄到哪里去了?”
  绯绡道:“莫要着急,我这就将柳儿还了你!”说着走到那侧室前面道:“请夫人将那个咒术人偶给我,我这就将柳儿唤醒!”
  那侧室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绯绡道:“柳儿?她这便要醒了吗?”
  杨知事见状急道:“芙蓉,快将那人偶给了他吧……”
  那侧室见了,只好颤抖着将人偶给了绯绡。王子进见她莫明惊恐,却是不明所以,莫非这位夫人也不想柳儿醒来?
113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0:15 | 只看该作者
  12、只见绯绡拿了那人偶,口中念念有词,那人偶上面黄色的纸符竟而自己烧了起来,那杨知事和芙蓉看了,不由目瞪口呆。
   待符纸烧尽,绯绡又从那人偶的身体里抽了一根发丝出来,长长的,黑色的发丝,道:“这便是夺走了柳儿魂魄的东西,现下好了!”
  王子进刚刚松了口气,便听有人道:“刘公子,刘公子,这茶可好喝?”只见那坐在地上的小荷手中似是端了个茶杯的样子,一脸平和的表情,与刚才大相径庭。
  “这是怎么了?”王子进见状问道。
  绯绡见了,叹了口气:“大凡施术者,都是以自身性命相搏,现下这法术被破,那咒术自是全是转到施术者身上!”
  “刘公子,莫要烫到了……”那小荷说着,双手伸了出去,似是将茶碗递了出去,脸上一片幸福喜乐,似乎那个她所爱慕的刘公子就在她对面,眼中再也容不下旁的什么人。
  王子进见他这副模样,不由心酸,也许这样也好,这个女孩的记忆已经停留在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。
  
  那杨知事和叫做芙蓉的侧室看小荷这样,正自伤心,只听有人道:“昔日芙蓉花,今成断根草。以色事他人,能得几时好?”正是柳儿的声音,王子进知她是醒了,一回头看去,却见柳儿从屏风后面爬了出来。
  那侧室听了柳儿的话,不由脸色一变,颤道:“柳儿,你醒了?”
  王子进见柳儿太久没有活动,已是不知怎样走路,心中难过,忙将她扶了起来,让她靠在床上,柳儿一双明媚的眼睛盯着王子进,满是感激之情:“王公子,你对我怎样我都记得的!”
  回头又道:“爹,那就没有半分觉得对不起我娘吗?”
  “柳儿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那杨知事疑道。她这样一问,王子进和绯绡却也不名所以,脸上都是一脸疑惑,那边那个叫做芙蓉的侧室,却是面如死灰,闭了眼睛不去看柳儿。
  只听柳儿道:“我娘在一夜之间暴死,你就没有半分疑惑吗?”说着,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芙蓉,眼中的恨意要喷薄而出。
  “怎么?”那杨知事急道:“柳儿,你可知道什么?快点告诉爹!”
  “这是我心底的秘密,本来想等离了这个家再告诉你,可是现下这样,我怕我又倒了下去,就不能告诉爹了!”说着,眼泪夺眶而出。
  只听那柳儿继续道:“我七岁的时候,娘得了一场重病!”那边杨知事点头道:“不错!你娘就是因了那场病去了!”
  “那日小荷煎了药,放在我的房中,自己却不知跑了做什么去了,爹,人人都以为那房中无人,却不知我那个时候就躲在桌子下面!”
114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1:38 | 只看该作者
  那边芙蓉听了这话脸色一变,对杨知事道:“芙蓉手上沾满鲜血,怕是不能与老爷白头偕老了……”
  “芙蓉,你此话怎将?”杨知事一句话还没有问完,那边芙蓉却是一把松了他的手,捡起方才地上的匕首就向自己腹中刺去。
   几人没有想到她说得好好的便要寻了短见,心中都是一惊,待得反应过来,芙蓉却是一身鲜血,倒在地上,眼见是不活了。
   只见她口角全是鲜血,伏在地上看着柳儿道:“现下,柳儿你可会原谅了我?”
   柳儿见她这样,也是吓了一跳,不由动容,眼中满是泪水道:“你以为这样,我就会原谅你吗……”
   那芙蓉听了她这样说,一双美目中的光辉渐渐隐去,脸上一副凄楚的神色,那杨知事见了,忙一把抱了她道:“芙蓉,芙蓉,我这就找了最好的大夫救你……”一句话没有说完,便觉得温暖的血液已经将他的衫子浸透。
   芙蓉伸出一只沾满了血的手,理了理他的头发道:“老爷你看,芙蓉的手上已经全是血了,芙蓉对不起老爷,留了老爷一人在这世上,老爷不会怪我吧?”
   那边杨知事却是涕不成声,使劲的摇了摇头。
  柳儿见了,对王子进道:“王公子,带我走吧……”
  王子进见这场面,不知如何是好:“此话当真!”
  柳儿道:“那还有假,我现在就要走,马上就要走……”
  王子进见她坚决,看了看绯绡,绯绡对他点了点头,这样的状况,实是出他意料,人世间的一切,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。
  王子进无奈,只好一把抱起柳儿,往大门走去,那边杨知事竟只是抱了芙蓉,未向他们这边看一眼。
  王子进向他道:“杨知事,柳儿我带走了……”
  那将死的芙蓉,眼睛只是盯着柳儿,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苍白的脸庞上,两行清泪无声的淌了下来。王子进只觉她甚是可怜,不忍再看,忙抱了柳儿出去了,走到门边,只见那小荷在旁边唱曲:“遥遥牵牛星,皎皎河汉女。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……刘公子,我这曲子,可是好听?”
  王子进见了,只觉这竟像是一副人间惨剧,实是不忍再看,抱了柳儿出了大门,才在回廊中走了没有几步,便听身后屋中那杨知事大喊一声:“芙蓉……”声音甚是凄楚,在空旷的回廊中回荡,知是那芙蓉已经死了。
  
  怀中的柳儿一下一下的抽搐,王子进道:“柳儿,莫要哭了……”
  只听柳儿道:“谁说我哭了……”却是不承认。
  王子进只觉自己的衣衫,慢慢被柳儿的眼泪浸湿,那温暖的泪水很快便被凉爽的秋风变得冰冷,冷到王子进心里,只觉胸口有一方寸间,已是冰冷冰冷,感觉不到温度。
  “子进!我们回去吧!”绯绡说着,拍了拍王子进的手。
  “好!”王子进点了点头,抱着柳儿走在金落叶扑满的庭院中,往大门的方向去了。
   将那芙蓉,小荷,这两个痴情的女子通通抛在身后,留在那深深的庭院中。
  
  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,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。
   胭脂泪,留人醉,几时重?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。
115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2:47 | 只看该作者
  两人说了一会儿,已经到了开城门的时间,只见那两扇几人高的大门,慢慢的被拉开。
  杨知事见了道:“柳儿,要启程了,你看爹给你准备了好多嫁妆,你不会吃苦的!”
  柳儿却不说话,只是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。
  “柳儿,我们走吧!”王子进说着,纵马走在了前面。旁边绯绡与他并驾齐驱,两人却都不回头去看了那对父女,怕是打扰了他们的生离,也怕染上忧愁。
  杨知事一直和那一列马车送了十里有余才不送了,王子进只见他绛紫色的长袍随着晨风飘荡,一副憔悴的样子,似是体不胜衣,心下不由为他可怜。
  又走了很远,回头看去,还能看见一个紫色的人影立在远处的山上,那影子如此孤独,如此寂寞,越来越小,终于见不到了,这是王子进在扬州见到的最后一个风景。
  
  一路拖拖拉拉,待得走到王子进家已经是初冬了,王子进家本就不算贫寒,再加上柳儿的嫁妆已是十分殷实了。王子进的老母见儿子去赶考未能中的本是心下不快,但是见他领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  柳儿的身体恢复还须一段时日,王子进的婚事就一直没有举行,他也乐得轻闲,日日与绯绡和柳儿下棋喝酒。
  “哎呀……”王子进道:“我说你们二人怎么长得如此相像?那日我娘见了,以为我一口气领了一对孪生姐妹回来了!”
  “相像还不好?就说胡公子是我的哥哥,却看谁能欺负我?”那边柳儿笑道。
  绯绡却是不答话,只是看他二人下棋,自己在一旁喝酒,两条剑眉锁在一起,明显是有什么心事。
  王子进想问,但见柳儿在一旁又不好说出口,硬生生的将话头咽了下去,心中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  
  晚上,王子进便跑了绯绡的房中,要去打探究竟,哪知一推门,只见绯绡穿了一身白衣,端坐在桌旁等他,似乎没有要就寝的样子。
  “绯绡,你这是怎么了?这么晚还不睡?”
  绯绡听了笑道:“这样晚还没有睡的又不是我一人,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”
  “绯绡,你可是有什么心事?”王子进小心翼翼的问。
  绯绡长叹了一口气道:“子进,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是日日面对一样的两张脸你会很痛苦!”
  王子进急道:“那只是玩笑而已,再说你和柳儿又不是一摸一样,只是长相相似而已……”
   绯绡摇了摇手,似是不让他说下去,“那日我与你说会想了法子变成一张脸,你还记得吗?”
  王子进听了挠了挠头,他二人天天胡言乱语的话多了,他怎会记得这么许多?
  “明日我就要使了能变一张脸的法术了,子进你要好自为之啊!”绯绡说着站起来道:“我要休息了,有事明日再说吧!”却是下逐客令了。
  王子进听了心下莫名哀伤,自认识以来,绯绡从来都是嬉皮笑脸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也从未如此对待过他。
  只好垂头丧气的出去了,临出门,心中还是隐隐作痛,回头道:“绯绡,要是有什么难事一定要和我说啊……”
  只见灯光下绯绡在冲他颔首微笑,明亮的烛光将他雪白的衫子染成了金色,仿佛是肖像画上描了一道金边。王子进只觉那是绝美的画像,美得不真实,美得让人不敢接近。
  王子进见状低着头便出去了,可是却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了绯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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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3:19 | 只看该作者
  当夜,王子进辗转反侧睡不着觉,迷迷糊糊将要入梦时,竟而梦到自己在一条船上,好像依稀是当年赶考的那条渡船,自己与绯绡第一次相遇的渡船。绯绡呢?绯绡在哪里?
  他只觉心中空落落的,满处找了绯绡,正着急间,只听舱外有人在吹笛子,那笛声甚是好听,跌宕起伏,大开大阖,却又是《春江花月夜》。
  王子进听着,不由痴了,掀开船舱的竹帘,只见一个白衣少年,手持碧绿的玉笛,站在舱外,衣裾迎风招展。
  那少年见了他,回头笑道:“子进,你可来了!”
  “绯绡,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”王子进见了他觉得心花怒放。
  绯绡收了笛子道:“子进,我要走了,可能要三年以后才会回来,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啊!”
  “为什么?”王子进急道:“你我这样不是很好吗?”
  “子进,我自己本是鬼魅,怎能和你总是待在一起,现下你平安无事,我可安心修炼去了……”
  王子进听了不由泪如泉涌道:“绯绡,绯绡,平安无事不好吗?你我一生都在一起不好吗?”
  绯绡摇头道:“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?我已算出你而立之前有场大劫,我想个法子助你脱困才行,若是这次你躲过了那劫难,此生便可平安无事,能得善终……”
  “不要,不要!”王子进道:“我不要得什么善终,我只要和你和柳儿开开心心的在一起,得过且过一日!”
  绯绡摇首道:“子进,莫要孩子气了,我将那金铃留给你,一般魔物不敢犯你,我要走了,他日再见了!”
  王子进急道:“不要走!”却一脚踩空,掉在江里,只觉浑身冰冷,一下就醒了,却是南柯一梦。
  
  醒来只觉自己满脸泪水,再看天色,刚刚蒙蒙亮。忙往绯绡的房中跑去,只希望,只希望,一推门,还是有一个白衣的少年再等着自己。
  他颤抖着推开了房门,却只见屋里空无一人,床上整洁,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。
  “绯绡!绯绡!你在哪里?”王子进大喊道,那屋子里却哪有人应声,只见旁边的小桌上,放了一个小小的铃铛。
  他抓了那铃铛,疯狂的往外奔去,叫道:“你以为,你以为用这个劳什子便能敷衍我吗?”
  奔到院外,只见天上竟是飘起了细细的雪花,将地上染成了一片白色,王子进赤着足,往大门的方向跑去,推开大门,只见一片白茫茫的旷野,看不到一丝人烟,却哪里有绯绡的影子。
  王子进见状,蹲坐在地上,心中酸楚,甚是难过,不由嚎嗥大哭,在冬天的第一场雪的时候,绯绡随着这落雪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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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3:41 | 只看该作者
  2、 时间如白驹过隙,一晃三年便过去了,王子进此时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,也蓄起了胡须,他与柳儿都是看破红尘,对俗世间的一切皆是没有什么兴趣,两人琴瑟相和,日子过得甚是美满自在。
   只是有时,王子进在静夜中会回忆起自己的年少轻狂,回忆起过去种种,那似一场白日的梦,随着时光蹉跎,渐渐模糊,渐渐远去,只是梦中一个少年,依旧白衣胜雪,依旧眉目如画,轻笑嫣然。
   只是三年过去了,绯绡却没有如约出现。眼看冬天将至,又是一年春暖花开,王子进的心却是随着这缤纷的颜色冷了下去。
   “子进,你听说了吗?如湄河里又有人死了……”柳儿说道。
   王子进不以为然,望着窗外的春色:“是吗?怕是有什么妖怪作祟吧,要是绯绡在就好了……”
   “绯绡?又是绯绡!”柳儿道,“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妖怪啊,你日日夜夜念着这个名字,又见何时他来帮了你了?”
   王子进见她不悦,忙道:“绯绡是我的朋友,你我这段姻缘就是他撮合的,我们还要感谢他才是!”
   “子进!”柳儿的一双眼直盯着他道:“我问你,你娶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他?”那目光如刀如箭,似要直穿到他心里。
  “不是,不是!”王子进忙慌道:“那日在夜市里见了你,我便喜欢你了,与他有何干系?”
  “此话当真?”柳儿笑道。
  “不错,我王子进若是有半点虚言,不得善终!”心中却道,反正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得了善终,随便发个誓也无妨。
  那边柳儿甚是高兴,将头埋到他怀里,一脸幸福。两人望着外面的燕语莺歌,心中满是喜乐,绯绡,绯绡,也许只应是天上才有的人,还是不要因了自己,累他到尘世才好。
  
   又过了两年,王子进对绯绡的归来已是无望了,此时已是隆冬,那如湄河上几乎月月都有人淹死,他自己却也是不敢靠近那河半分。
   一日,王子进午后在房中看书,却是在烟雾缭绕中打起盹来。
  “叔叔!叔叔!”王子进一低头,却是有一个小孩在拽他的袖子。
  “你这顽童,有何事找叔叔?”他见那小孩甚是可爱,逗他玩耍。
  那小孩的一双大眼,瞬间便蒙上了一层水气,“叔叔,我找不到家在哪里了……”
  “呵呵!原来是这样!”王子进笑道:“叔叔送你回家,好好想想自己的家在哪里?”
  “好的!”那男孩道:“好像就在那边!”拖着王子进的手一路走了去。
  王子进一路和他走去,那路上坑坑洼洼,甚是不好走,而且越走越是潮湿,脚上似乎都沾了一层水气。
  不由纳闷道: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
  “就是这里!”那男孩指着前面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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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4:02 | 只看该作者
  只见面前一条宽阔的河在眼前舒展,河面波光磷磷,反射着月光,似是撒了一池的碎钻在河里,煞是好看。王子进打望了一下周围道:“这河倒是很漂亮,可是这四处,似乎没有见到有人居住啊?”
  “叔叔,你可知道,我最喜欢叔叔了!”那小孩笑道。
  “咦?”王子进听了不由高兴,“为什么啊?”
  “叔叔,你知道吗?我的家就在这河里?那河水好冷好冰,我日日在河底待着无趣死了!”
  王子进听这话似乎有什么明堂,似乎还是什么不好的明堂,只听那小孩继续道:“可是,现下就改轮到叔叔了,叔叔就要替我在这河里了!”
  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王子进听了不由大惊,忙要甩了他的手跑掉,那孩子却又道:“叔叔,你就是第一千个哦,这百年来第一千个淹死在这里的人,你可不要太晚过来啊,太晚的话,这河就是要结冰了……”
  那小孩说着,王子进只觉自己的脚突然抬不起来,一低头,却是从水里伸了一双手,牢牢的抓了他的脚踝。过了一会儿,又有一个女人的头冒了出来,湿淋淋的人。
  “啊?这是怎么了?”
  “呵呵,一会儿就好了,你便没有什么感觉了……”那小孩在一旁笑道。
  王子进抬眼望去,只见那河里一个接一个,竟是冒了百十个水鬼出来,方才还是美不胜收的河面,现下却是群魔乱舞,恐怖吓人。
  那些水鬼一个个或拉着他的衣袖,或拽着他的胳膊,就要把他拽进河里。
  “不,不要啊!”王子进一句没有喊完,就觉冰冷的河水已经将他淹没,柳儿,柳儿,我对不住你,这么快就要撇下你一个人了!
  突然耳边又响起铃铛的声音,悦耳的铃声,清脆的铃声。王子进听了这铃声,脑中“呼”一下便清醒过来。
  一抬头,却是在自己的家里,方才却是伏在书桌上睡着了。抹了抹头上的汗,不由暗笑自己胆小,但是只觉头上的汗似乎擦不完,这也未免太湿了一点。
  只见自己全身都湿了,整个人似乎是刚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一样,再一看,袖口还挂着几片水草。
  不由一惊,难道刚刚那些不是梦吗?而是真的发生过吗?回身一看,只见一条粗黑的水线,从门外一只蜿蜒到自己的书桌前。
119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4:15 | 只看该作者
  该来的总会来,王子进见状心中一片凄苦,这次没有绯绡在身边,自己怕是躲不过了,忙叫佣人将房间打扫一下,半分不敢向柳儿母子透露,怕她们白白添了忧愁。
  王子进对着外面的雪景长叹一声,却是从来没有这样无奈过。
  
  次日清晨,王子进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,便听那怀中的铃声大做,一下下,一声声,响个不停。王子进听了,忙从床上爬了起来,这铃声一响,怕是旁边没有什么好东西。哪知惊魂未定,那边房门就被家丁敲得的“咚咚咚”的震天响。王子进又被这敲门声吓了一跳,怒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  那边只听一个家丁的声音在门外道:“老爷,有客人来访,说是您的旧交,在门外等着呢……”
  他忙穿好了衣服,不由疑惑:“旧交?旧交?自己哪里有了什么旧交了?”
  一路跑到门外,只见外面又是飘起了零落的雪花,王子进忙撑了把伞走过去看,走过庭院,只见乌漆的大门旁边立着一个人,那人穿着白色的棉斗篷,上面的帽子将脸遮了大半。
  王子进见了那白衣,几乎与雪融为一体的白衣,不由心酸,能将白色穿得如此出尘的大概只有绯绡了,绯绡,绯绡,他会回来吗?还是这雪?给了他一个美丽的幻觉。
  只见那人回过身道:“子进,近年来可好?”依旧是目光清澈如冷钢,眉目温润似白玉。一张桃花春风面,带着几分调笑,却不是绯绡是谁?
  “绯绡……”王子进见了手上发颤,那把油伞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。
  绯绡见了,弯腰将那油伞拣了起来,替王子进撑了起来:“子进,你怎么还是这样不小心?”
  王子进见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又在自己面前,他依旧是当初那副少年的模样,而自己却已经老了。
  心中一酸,眼泪却涌了出来:“绯绡,我想你想得好苦啊……你一去这许多年,我已经老了,你却和原来一样,一点变化都没有。”
  绯绡笑道:“你怎么还是这样糊涂啊,要是你真的同我一样岂不是槽糕?”
  王子进听了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这许多年,这许多年,绯绡终于回来了……
120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6:04:59 | 只看该作者
  3、当晚新月如勾,两人青梅煮酒,把酒言欢,外面虽然已是初冬,房内却甚是温暖,地上瑞雪的反光将绿色的窗纱照得薄如蝉翼。
   “绯绡,你可知这许多年我想你想得好苦啊!”王子进今日还特意命了厨子做了各种各样的鸡款待他。
   绯绡拿着酒杯,却不说话,过了一会道:“生离死别本是人生常事,子进你莫要这样看不开,终有一天,我还是会离开你的!”
   “什么?你还要走吗?还要将我一人丢下?”王子进心中酸楚难当,本以为他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,他们还可以像当初年少时一起游戏人间。
  “我和你在一起,再过得十几年就要做你的义子了!”绯绡笑道,又伸手指了指他的胡须。
  王子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今年已是年近三十,已然不复年轻,绯绡的出现,让他忘记自己已经老了,仿佛又回到了过去。想着眼眶又是湿了,自己最想与他一起游戏人间,却忘了他却连游戏的资本都没有了,再过得几年,绯绡依旧是个青春少年,他已然老迈,又怎能与绯绡一同游山玩水?
  心中难过,不由多喝几杯,却是酒入愁肠愁更愁,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,朦朦胧胧中只觉一双冰冷的手将他扶到床上,“子进,希望,希望我这次能助你逃脱劫难吧?”
  “劫难?什么劫难?只要你不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孤苦,一切便不是劫难!”说着,一把抓了那手,睁了眼睛,只见眼前一张脸甚是熟悉,张口就叫:“绯绡,你不要再走了……”
  那人一脸错愕,眼中光彩慢慢消失:“子进,他这一回来,你便失了心智了吗?”却是柳儿。
  “没,没有什么……”,王子进说着摆了摆手,又蒙头去睡。
  只觉柳儿拉着他手道:“子进,子进,你莫要这样,他这番回来,必是没有好事,你自己可要小心啊!”
  王子进并没有答话,只是闷头去睡,迷迷糊糊中只觉柳儿抹了抹眼泪,甚是伤心的样子出去了,带上了房门。
  柳儿,柳儿,我对不起你,可是我和绯绡的情义,又岂是你所能懂的?
  
  昨夜王子进的梦中,多了一个小孩,一个苍白漂亮的男孩,他总是觉得那个孩子似要取他性命,他一味逃脱,也害怕梦到,但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是睡眠。
  今日王子进多喝了两杯,而且绯绡又回来了,心中不由塌实,又沉沉睡去,今夜,今夜该无事了吧?
  哪知刚刚入梦,便感觉有一双棕色的眼珠盯着自己,再一低头,又是那个男孩,正在拉着自己的衣角。
  “你是哪家孩子,不要夜夜缠我了,快快走吧!”王子进不堪其扰,哀求道。
  “叔叔,我怎么能走呢?叔叔还要替我在那河里待着呢!”那小孩道。
  “什么河底,你不是找错人了吧?”王子进急要甩开他的手,却是无法甩脱。
  那男孩牢牢抓了王子进道:“没错,没错,叔叔就是要接替我继续在那河里做了河神的人,叔叔接了我。我就可以往生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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